余斌:中国经济正在闯“新旧动能转换”关
“1978年到2012年,这是黄金35年,中国经济年均增长9.8%,创造了中国经济奇迹。2011年到2015年,这五年中国经济年平均增速下降到7.8%。‘十三五’期间,我们要达到年均6.5%的增长,才能实现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城乡居民收入达到翻一番的目标。”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成员、办公厅主任余斌9月17日在2016宁波发展论坛上表示,从现在的情况看,要实现这个增长目标,面临多方面的挑战,“但只要闯过了‘新旧动能转换’这个关口,中国经济就能浴火重生,再创辉煌。”
“实现新旧动能转换,其实就是推动发展转向更多依靠人力、人才资源和科技创新。”余斌说,推动发展转向更多依靠人力、人才资源,是指未来我们更多依靠的是人口质量红利而不是人口数量。转向更多依靠科技创新,是说过去30多年主要依靠反复地引进、消化、吸收国外新技术,缩小我们与发达国家的差距,中国产业一直处于跟随状态,未来我们要并跑、领跑世界新技术,这就需要更多地自主创新。“这是一个伴随阵痛的调整,也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升级过程,只要闯过这个关口,中国经济就能浴火重生,再创辉煌。”
今年8月,我国投资增长下降到8%,而在过去很多年中,投资增长都是在20%以上;出口增长去年-7%,今年1至8月为-1%;工业增长从过去的15%下降到6%左右。投资、出口和工业驱动增长的模式,离我们越来越远。靠消费、服务增长和效率提升支撑的模式越来越近,增长阶段转换导致的潜在增长率下降趋势,短期内难以逆转,中国经济增长出现了改革开放以来,从来没有过的长时间、大幅度的调整。
“问题是随着经济逐步放缓,我国有可能进入各种风险不断积累并集中释放的时期,金融系统、产能过剩、房地产库存、地方债务等陷阱明显增多,并可能交叉传染,增大发生风险的概率。”余斌指出,这四个问题不是孤立的,是相互影响、相互关联,一个领域出现问题,有可能带来全局性的波动。另外,国际经济和地缘政治风险与国外风险因素相互交织叠加,也将使我国经济面临的挑战更加严峻。
“目前,中央基本应对策略是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三去一降一补’。国际经济危机以后,全球外需大幅萎缩,价格大幅度下降,恶性竞争、过度竞争,很多企业亏损、很多行业出现全行业亏损,这些问题的根源,就是供给严重大于需求。”余斌认为,面对这些情况,目前可取的办法是在需求侧进一步滑坡的趋势很难扭转的情况下,采取积极的财政政策、稳健的货币政策,防止需求侧出现断崖式下降的局面,在适度扩大总需求的情况下,把工作重心调整到加大供给侧调整的力度上。去产能、去库存、去杠杆、降成本、补短板,兼并重组、优胜劣汰,从而在新的中高速增长平台上,实现中国经济的供求再平衡。
余斌说,我们有很多红利、潜力是被机制束缚,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如果我们进行改革消除这些体制、机制,让这些潜力得到充分释放,我们就可以表现得比今天更好。比如,在调整上,三产增加值占GDP的比重的提升,服务业要向高端、精细化方向发展,制造业要向高端、服务化转型。未来,中国无论是生产性服务业,还是生活性服务业、制造业的服务业,都会有巨大的空间;随着经济稳定发展、城乡经济和城市经济发展的同步,消费潜力是无限的,制造业企业如果扎根于中国这个巨大的市场,成功几率肯定要比别人多得多;未来农业将会产生巨大的变革,农业劳动力供给潜力很大。
与此同时,余斌还对当前企业在转型升级中面临的问题,给出了几点建议。
余斌说,在转型升级过程中,市场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但企业最终往什么方向转?怎么转能获得成功?最终还是取决于企业自身的选择。“比如说,今天站在宁波的角度来讲,当劳动力、土地、资金、原材料等成本都大幅度上涨时,企业应该怎么转?有几个选择:第一,往中西部地区转。中西部地区土地、劳动力成本比较低,可以获得新的竞争优势,这是一个基本思路。”
第二个基本思路,向海外转。这个产品想卖给美国人,但是在宁波生产不行,没有竞争优势,可以把它转到印度,那边成本比我们低很多,把工厂搬到印度去。今天在宁波不赚钱,但是转到印度后,可能会赚钱。
第三个基本思路,从低附加值、低科技含量向高附加值、高科技含量转。当成本大幅上涨后,低附加值、低科技含量的产品已经不能获得利润,必须要转向高科技、高附加值的产品才可以覆盖成本上涨,才可以获得利润。
第四,当低端制造业很难赚钱时,可以转向服务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