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义相:做企业未来越来越难 有一批企业已经结构化了

新浪财经讯 “国研智库论坛·第六届年会（2019）”日前在北京钓鱼台国宾馆举行。在中国资本市场与上市公司发展分论坛上，中国证券业协会原副会长、天相投资董事长林义相表示，做企业未来状况越来越难，因为有一批企业已经结构化了。取决于下一步是否改革，怎么改革，还有市场化的改革。

以下为部分演讲实录：

谢谢培科给我这个机会，困扰中国资本市场哪些问题，你念了一大串。市场上面好多人会觉得好像监管有问题，证监会这帮人都很笨好像不知道市场怎么做。我想证监会这帮人不笨，跟体制里所有人都一样，中国最优秀、最聪明的人都在体制里头，这个体制包括证监会，他们很聪明。因为他们在这个那个位子上面，聪明表现在他们要怎么适应这个体制，怎么履行他们的职责，在他们的位置上该怎么做他是清楚的。

因此如果说中国资本市场的好多问题，第一个问题提到金融制度的问题。我个人想想也是，在你列的这么多问题里头，金融制度应当是这些问题的相对底层的一个原因。因为我在大概十几年前我画过一个图，中国股票价格怎么决定，股票价格由供求决定，看到的都是这样的。

所谓股票的供给是股票的发行，需求是进入股市的资金，股市发行决定股市供给的波动。供给背后由哪些因素决定，从供给角度股票的发行是股票，决定这些是上市公司。上市公司还是国有企业为主的，在国有企业后面的东西是由中国国有企业制度决定的，为什么国有企业在这个地位运行呢？由企业制度决定，企业制度后面是经济制度，在这种经济制度之下必须有这样的企业制度。在经济制度后面还有政治制度，我们政治制度之下需要有国有企业作为其经济基础。

我们看到供给方面只是股票影响到股价，实际上后面深层次的东西是一串。从需求角度是一样的，进入股市的资金，直接融资、间接融资是融资制度的问题。尽管我们现在说提高直接融资的比重，大家也知道直接融资对于整个金融市场的风险相对来说比间接融资要小。为什么？因为直接融资如果股票跌了融资投资方赔了钱，社会自然消化掉，每个人赔了钱认了，社会融资不一样，银行投出去钱收不回来变成不良资产。我相信官方说法是有考虑，为间接融资特别是银行系统为它服务的，但做不起来。为什么？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间接融资的钱国家银行是控制的，可控制、可调控，除了发股票之外，到市场上涨跌控制不了，想让融资量增加但也不敢。并且在这种情况下直接融资、间接融资由国有银行制度决定。银行主要是国有的，实际上是以我们的金融制度决定的，因为我们的金融制度决定了很大一部分的社会的资金资源或绝大多数要通过国有控制的银行。

为什么有这种金融制度？这是刚才说到的，实际上我们这样的金融制度跟前面说的对应供给方企业制度相对应的。因为我们企业制度决定国有企业占主导地位，必须有相对应的金融制度保证，最主要的金融制度资源要给国有企业而不是给民营企业。这样的金融制度也是由我们的经济制度决定的，因为我们有了这样的经济制度，才要求一方面供给方以国有企业为主，资金方进入这方面有这样的金融制度，决定了我们进入股市的资金量是不能大的，大了以后资金搬到股市上去银行就出问题了。因此我们看到每次股市的大跌都是从它资金开始，从它资金进入，所谓违规资金进入开始。最近典型的例子，去杠杆2015年，前年几次有经验、经历这个市场的人都知道，经济制度又回到政治制度。

在我们这种制度之下，不是证监会的人不懂，在这个位置上只能这么做。换别人来也只能这么做，这说起来比较悲观，我认为金融制度列的这么多里头它是比较底层的，如果范围放得更宽后面还有经济制度和政治制度在后面最重要的。关于经济制度先说到这里，后面一系列的再说。

股市这么多年下来活得好的还是国有企业，民营企业蛮难的。我们国家改革开放三、四十年下来财富最终的积累，主导权在谁那？大家想一想。民营企业爆雷特别多，因为什么？难道国有企业管理得好吗？我不这么认为因为它有很多资源，给它很多支持。刚才说银行也一样给钱。

我们知道的这些金融机构、金融领域把钱给国有企业，很多国有企业换着法子从里头赚很多的钱，有时有财务公司直接从资金上面赚利差。谢平做过估计，很多年前，那时银行贷款大概6%-8%，他做了估计民营企业融资成本大概15%。有一阵子大概2012年时，我算了民营企业融资成本大概是18%。到现在为止国有企业怎么从银行贷款里得到好处，先不是倒资金，倒资金赚钱更直接。它会在账期上面做文章，要买东西时，东西卖给我要便宜。它要卖东西时，给你账期三个月、五个月你的价格抬高，变这个利率，自己有资金。

另外，改革的过程，我们要改市场化到底市场化到什么程度？国有企业、民营企业关系怎么处理？最近这几年风口都变了，说话方向都变了，但民营企业怎么活？我认为是很难的。还有一个说起来面上话是好听的，要高标准，培养什么样的企业。高标准是什么概念？高标准是砌一道很高的围墙，矮个子的进不去，围起来以后把竞争对手排除自己在里面玩。高标准的要技术实力的、要资本投入的、要政府关系的都是谁。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肯定日子过得不好。

还有我们改革开放三、四十年给人一种很明显的幻觉，谁胆子大谁就能发展谁就能做得大。过去三四十年下来现在已经开始付出代价了，那个时候谁敢赚钱谁能成功，今天不是，我认为谁守得住、守得牢、管得好能活下去，而不是胆子大的问题。我的理解是这个，你刚才的问题我不是特别理解，我的理解是怎样才能活下去，怎样才能做好做大？已经做大的企业会继续做大，现在民营企业想再做大现在还小，除非特殊的领域，国有企业特殊的不敢碰的说不出来，这个概率很小，我们只看到走过来的巨人，不知道他脚下踩着过来是多少死尸。哪个企业赚钱了好像这个企业就赚钱，不是的，在起跑线上迈出第一步时，要想到开始起跑多少概率躺在地下，多少概率走到对面。

做企业未来状况越来越难，因为有一批企业已经结构化了，有一批利益集团他们赚钱的机器已经很精密了，且越来越强大，你想到里头分摊利益很难，除非再来一次重大改革。重大改革不是没意识到，包括混改要进行进一步改革，混改其实推动得很慢，因为这里涉及到巨大的利益。我曾经说过，几年前当时说混改，混改如果搞得不好会变成浑改，胡改。取决于下一步是否改革，怎么改革，还有市场化的改革，你要注意不要把市场机制当成有些人的一些说法，并且拿来以市场的名义扭曲经济关系，谋取小团体和集团利益的一种手段。